漫畫評: 火影忍者 Naruto & Boruto (1999- 2014, 2016- ?)
在「效率」掛帥、「速食」當道的時代,我們越來越受不起長篇巨著。並非每一個人都會是下一個喬布斯,能造出一部值得等待,追求極致的蘋果手機。要不,你造不出來; 要不,你造得出來,但世界已改。諾基亞(Nokia)野心勃勃地鑽研世上最便捷的手機鍵盤,但轉眼間,世界已不再等待。
諷刺的是,連節奏明快的漫畫都不例外。巨量互聯資訊下的新鮮刺激越來越多、社會品味越轉越快,作者、出版社越來越不願意投資,只講求最低可行產品 (Minimum Viable Product,MVP),讓市場先說 ──要麼狠,要麼滾,別要留一手,就只怕你沒能等到那一手。因此,虎頭蛇尾、臨急就章的作品越來越多,會有開了個不得了的局的《超超超超超喜歡你的100個女友》(賣點也是要看作者怎樣兌現標題上的承諾)等作品。
浮沉於淺薄的作品堆中過久,不由得令人懷念起從前的經典來。《海賊王》、《火影忍者》、《死神》可謂《少年Jump》的三大經典長篇 ──如今的漫畫週期越來越短,出版社稍見市場反應不佳便將作品寫死,「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」地再出新品,而能與讀者共同成長、共渡春秋的作品,及會與讀者培養感情、交流發掘的角色卻「買少見少」 ──滄海遺珠的三者,只怕放諸今天,《海賊王》的「放長線釣大魚」會被視為「太長線」以致讀者都忘掉伏線,《死神》則大概在藍染篇後便被腰斬。
經典是你一直想看 卻又一直沒看的作品
《火影忍者》各篇章的評價有高有低,有的不甚了了,有的曉有共鳴,有的甚至奉為圭臬。這也許便是大長篇的好處,主線以外,每個小故事都會有完整的起承轉合。青菜蘿蔔,各有所好,自來也之死打動不了你? 那麼宇智波帶人的深情、日向雛田的默默奉獻呢? 根據大數定律(Law of Large Numbers),猴子也能寫出莎士比亞之作,只消《火影忍者》足夠長篇,總有一回合你口味。《火影忍者》的故事包羅萬有,含政治、哲學、社會、玄學的討論,亦是此理。
長篇的另一好處,就是讀者們可以來來回回看着同一群角色,由初出道、成名,到結婚、成家立室,然後直至子女的世代,又偶爾回來露個臉的感覺。像路飛的草帽、八神太一的護目鏡般,鳴人的外套與護額同樣令人興奮不已。單純的曝光效應(Familiarity Principle),便足以讓人對其產生好感。因此君不見續集永遠長做長有,正穩定地收割你的荷包?
當然,大長篇也許終有一天會墜落。正如墨菲定律(Murphy’s Law)所言,凡是有機會出錯的就一定會出錯。《火影忍者》的次世代篇劣評如潮,有說正是犯上王道漫不斷矮化早期角色的毛病。也許《火影忍者》還在用老法子的大長篇佈局,但就落得《射雕英雄傳》裡的黃裳般的模樣 ──打算畢生鑽研萬無一失的復仇方法,但學成出山之際,仇家卻早已在世上凋零。
猶如漫畫所載,忍道沒有變,只是機械忍具出現了。漫畫的世界,同樣變了。